练笔(希望)

绿头鸭挫开枯色的喙,呕哑几声过后扑着翅膀飞过了这片沼泽。
战马耸拉着脑袋,蜷腿后退时马蹄踩进了水洼里,脏东西溅到了佩斯拉的靴筒上。
“喂,你后退什么,白训练你三年啦!”佩斯拉扯出手帕,仔细而缓慢地擦起了靴筒。
但实际上她是看不到污点的存在的,手帕的末端掉进了泥沼里的事情她也看不到。她的眼前只有模糊的白色,是一片虚无的雾。
风灌进耳朵,撕扯着她脆弱的耳膜,那层可怜的膜好像在向她呼救。
“不想死。”它是这样说的。
但静下心来,又什么都听不到了。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,掰开她的胸膛,冲击她的心脏。
“报告分.......伤员又增......”向她跑来的顾不得避开泥潭的士兵,是这样说的。
又有泥点溅过来了。
意识到这点的佩斯拉又一次拿起了手帕,这次她没有意识到,她是在拿手帕已经脏掉的一端在靴面上不断地摩擦。
她清楚地记得,前几日举办庆功宴时的啤酒和鱼腥。她也记得自己的洁癖被战友嘲笑的时候,她拿起手帕的那只惯用手。
她抖了抖空空的袖子,松枝上挂着的积雪落了下来,打在头上麻痹了神经。
沼泽地陷入了败北前最后一秒的死寂。
“分队长!团长他,他没有死!”赶来的传话员勒住了缰绳,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。
成群结队的绿头鸭振翅飞过地平线,掉落下来的羽毛抚过佩斯拉的脸颊,像是在替她擦掉脸上的血痕。
一阵猛烈的冬风呼啸着,像是远方雪山上咆哮的猛虎冲了下来。风卷过沼泽地,野草都昂起头朝向了同一个方向--战场。
“团长没有牺牲!”
“太好了,团长还活着!”
士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,泪水浸湿了几十双玄色的眼。
“啊,塔库他还没死啊。”黄昏的光驱散了白雾,佩斯拉扔开手帕停止了擦鞋的动作,用剑抵着地也缓缓站起了身。
铺满金光的苍黑色大地上,红日垂死照耀的方向有一个人勾起了尖锐的笑容,弯起的嘴角是永不投降的刀刃。
只要他在的话,我便无所不能。
“这点伤休息了十分钟足够了吧!赶快抖抖你们的懒散劲,给我驾马拔剑!”她驾上马,拉动缰绳回过身来鼓舞士气。
“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吗?”她举起剑,剑刃指向了落日的余晖。
天,已经暗下去了。
“想!”几十把剑的剑刃同时刺向了天空,逼得黑夜不敢到访。马蹄声动天摇地,如雷声的怒吼瞬间席卷了这颗小小的星球。
“全员!前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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